学生被废墟压住腿

北川县陈家坝乡的幼儿园在地震中被毁，一名逃出来的小朋友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睁着黑黑的大眼睛看着镜头，让人觉得揪心的痛。

在北川中学，搜救人员用生命探测仪和搜救犬搜寻幸存的学生。乔军伟摄

北川县城的位置正好在山窝窝里，所以这次地震中，北川如同被砸穿的锅底，遭受的侵害几乎是几个县城中最大的。有记者这样说：北川——四川地震的最痛。而“痛中之痛”则是北川中学，已有360名幸存学生获救，但仍有700多名学生被掩埋。为了救出被塌墙压住腿的学生，医生不得不对他们进行截肢……

昨天清晨，记者从绵阳经安县进入北川县城。这座已经被毁掉的县城仍在进行紧张的搜救工作，虽然灾后已经第四天，但仍有不少生命存活迹象，不断有人从瓦砾中被救出来。在北川中学，昨天又救出6名学生。

北川救灾指挥部就设在北川中学，大批物资和野战医院也在这里。早上9时30分，记者到达北川中学后，第一时间采访了正在医疗点救济伤者的负责医生。

绵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李银先是医疗队里经验最丰富的主治医生。他站在北川中学的操场上搭起来的临时医疗帐篷前，指着前面几十米处堆积数十米长的瓦砾堆说：“在你面前原本有座五层楼的校舍，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

据劫后余生的人说，地震发生时，最下面的二层楼重叠在了一起，上面三层的学生跑出了很多，而下面二层的学生全被埋在里面了，以每层四个班级计算，大概有8个班被埋在里面。

李银先告诉记者，昨天救出的6名学生，其中4个伤势比较严重的被送往绵阳市医院，两个伤势较轻的就留在北川中学的医疗点由野战医生观察。他说，“这6个孩子的成功生还让大家喜出望外，因为地震后第四天了，被埋的人生还的可能性相当小。”

因为这个校舍的下面两层楼重叠在一起，因此，消防官兵从下面打洞钻进去探测。如果听到呼救声，就从相应的部位打洞突破进去。然后再慢慢往里挖，但是进度非常慢，因为大量的钢筋水泥石头堆在一起，而且担心挖到承重墙，引起再次塌陷。“也许还有生还者在下面，因为之前救孩子的时候，曾听到有其他孩子的呼救声。现场救援人员仍在调运物资，搜寻生还者。”

北川县抗震救灾指挥部总指挥易杰告诉记者，目前对北川中学的搜救仍在全力进行，他们不放弃一丝希望。

特殊“手术台”：瓦砾中用消防剪保命

在昨天的搜救过程中，最惨烈的一幕是，为救出3名被承重墙压住腿的学生，无计可施的医务人员逼不得已对这几名学生进行截肢，李银先医生谈到那一幕人间惨剧，仍心如刀绞。“下这个决定我们真是没办法了，不博一下的话，他们连一丝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听到孩子们痛苦的哭声，在场的救援人员心都碎了。”

李医生说，做截肢的决定实在是无奈。当时发现这几名学生时，已经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解救，但是无法成功把他们拖出来，而他们被埋在地下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开始受不了了。消防队员决定截肢时，要征求我们医生的同意。我到场一看，孩子们的腿都被承重墙或大梁压住了，根本没有办法拉出来。“我开始否决了这个意见。我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都要保住孩子的腿，留给他们一个完好的身体。但是时间不等人，孩子们承受不住了。这地方余震不断，随时有二次坍塌的危险。而且不锯掉他们的腿，就无法救出他们。截掉一条腿，保住一条命，是我们最后的选择。”李医生含着泪说。

也许这是世界上最简陋的“手术台”了，因为医生要钻进狭窄的小洞里才能动手术，而且要保持孩子清醒。因此，他们采用了不用麻醉药，而用止血带扎住血管，进行局部麻醉的办法。由于缺少医疗器械，他们最后动用了消防队员的消防剪、斧头，甚至连菜刀也用上了，那一幕，让做惯了外科手术的李医生都感到惊心动魄，难以接受。